由模糊到清晰的是……地板……还有……两条腿……是自己的腿？
“诶？我这是……睡着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总感觉没睡醒呢。
“哟！早安！”
“啊，早……”
什么都记不起来……再说现在不是早上吧？
“今天的测试圆满完成，辛苦你了。”
胖子递过来一杯“咖啡”，拍了拍舰长的肩膀。
对了，帮忙进行装备测试来着。
舰长注意到了玻璃另一侧凹陷的金属板，边将杯沿送向嘴唇，边在脑海中搜寻零碎的记忆。
“噗——呸，什么玩意儿？难喝得要死。”
“提神醒脑的饮料，味道嘛……很提神对啵？”
“恶……”
他发誓这种饮料—不，根本不能称之为饮料的东西绝对不会喝第二遍。
“那个……是我干的？”
舰长指向实验隔间的金属板。
“嗯！很厉害对啵？果然「拟武神外装」太强力了啊！”
“「拟武神外装」吗……”
有了这个的话，就算是我，也能站在她们身边了吧。
“若是这东西早点出现的话，或许她们也不必承受这些了……”
舰长有些惊讶地看着胖子，即便刚认识不久，他也能确定这样的话在眼前这个脑子有点秀逗的人口中说出来多少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哈，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完全不是你说话的风格吧？”
“诶？过分啊，难道你对我的印象就是个说话不着边际的逗比？”
“就拿肯定的答复来说，比起‘嗯，没错’倒是‘就是这样没错哒呦’更适合你。”
“哈？这么恶心的吗？”
……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神安的淡淡香气，白炽灯柔和的亮光化作温暖的手轻抚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
葛城早已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享受过如此安稳的睡眠了。
每次长时间的闭目都会招来恐怖的梦魇，为了保持睡眠，房间里的安眠药占据了整个储物柜。
即便如此，每一次醒来几乎都伴随着那令人痛苦而又恶心的记忆。
但这次很奇怪，自己居然不会对再在床上躺上片刻感到厌恶。
葛城摸了摸口袋内的硬物，由于体温而变得温暖的金属让她感到心安。
“睡了一个多小时呢……”
不知道是因为睡太久的缘故，头有点沉重的感觉。
她从床上坐起，稍微捋了捋思绪。
有种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先把工作完成吧。”
“……哈哈，那也太蠢了啊。”
休息室的门刚打开，外面两人的谈笑的声音立马闯进了葛城的耳朵。
不得不说测试整备室的隔音措施做得真不错，在休息室完全听不见两人的吵闹。
“我说……”
“噢！葛城博士！早上好！”
“早你个鬼啊，都快晚上了。”
葛城揉搓着太阳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所以，测试都结束了？”
“嗯，舰长先生的生理数据已经拷贝好了。”
接过胖子递来的储存盘，葛城还是出于习惯地看了眼显示器上的数据明细。
蓝色字体标识的各数据在葛城指尖的滑动下翻滚，舰长凑过脑袋似懂非懂地看着，但很快视线就不自觉地移到了葛城那专心致志的脸上。
清晰的容貌与脑中刹那闪过的轮廓重合在一起。
这明目张胆的“偷窥”被后者轻易察觉。
“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额……不是不是……”
舰长在迟疑了一会儿后连忙摆手摇头表示否定。
“那个……葛城博士，我们……有见过吗？”
“……哈？
”
葛城挑了下眉，发出疑惑的声音。
“不、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单纯的……见过？”
舰长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应该是神经连接产生的后遗症吧，那凭空出现在自己脑中的画面，明明没有经历过却意外的不存在违和感，就好像曾经看过的影响深刻的电影画面那样。因为没办法做出任何说明所以就自作主张地归结为神经连接对深层记忆的唤醒作用了。
“喂喂，你这搭讪套路也太落伍了吧。”
韦钿吐槽道。
“啰嗦。”
葛城再次投以白眼，径自在一旁坐下，手指在触控屏上“哒哒”地敲击着。
忽然眉头一皱，手指也收到了制止指令般僵住。
“你有喝缓冲剂吗？”
“诶？什么缓冲剂？”
葛城看向舰长，在视线交织的那一刻，她发现舰长的眼睛竟有点微微泛红。
就算一开始没注意过舰长的眼睛，她也绝对知道人的巩膜在正常情况下是什么颜色。
“就是那个你说特别难喝的药。”韦钿插话道。
“什么？那是药？！你跟我说是饮料来着！”
舰长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父母为了让自己喝药，骗自己说是新款可乐，尽管没有上当，但还是被按着灌药的惨痛经历。
“啊哈哈，我是怕你又心理阴影嘛，打针喝药这种事谁愿意干呢？”
“骗子……”
“这样吧，今天的测试到此为止，我会查明问题所在的。”
对于两人的插科打诨，葛城实在不想继续忍受下去了，况且，就现在的状况来说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做出任何判断。
“嗯？出什么问题了吗？”
葛城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笔，轻轻地敲击着眉间。询问无果的胖子倒也没在意，转向舰长道。
“那么，就按博士说的，明天也拜托你咯！”
“啊？明天还要来？”
毕竟舰长还是有本职工作在身，而且所谓的测试本身就够他受的，自然免不了抱怨。
“在扩大测试样本之前，控制变量对单一样本进行多次测试可是很重要的。”
“饶了我吧……”
为了保证数据的可信度，同一实验者的多次测试是必须的，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几天都得往整备室跑几趟。
早知道这是艘上去就下不来的贼船，原本就应该拒绝才对啊——不过这得怪胖子一开始根本没有说清楚事情原委。
一想到这，舰长无奈地仰头靠在椅背，偏过头，金属色的装甲进入视野。
不过，这份守护他人的力量，会在自己的努力下培育起来的话……
不能再无所事事了。
“好！包在我身上了！”
舰长猛然起身，一把抓起外套潇洒地披在身上。
“突然跟打鸡血一样。”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养好精神再……喔噢！”
桌子上的纸质文件被亢奋的舰长打翻，“哗啦”散落一地。
“啊对不……”
在舰长的指尖触及地上的纸张前，他的动作生硬地停下，本应该脱口而出的“对不起”也由于某种原因而变得不完整。
纸上清晰明确地显示那熟悉的面容和名字。
这是，琪亚娜她们的……病历？
“数据偏移？”
“嗯，缓冲剂的配制方面虽然有待改进，总体来说问题是不大的。”
“但数据偏移远远超过预计范围，不考虑体质差异的话，问题出在哪呢？”
韦钿在屏幕上画出数个红圈。
“多种激素的异常分泌，以及脑波的异常状态……”
心中不断增大的不安控制住了她手上的小动作，敲击的声音戛然而止。
胖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难道说……”
“喂……”
原本被两人认为已经离去的舰长突然发出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谁能解释一下，这东西……”
两人朝舰长看去，只见他手中拿着类似于病历的纸，那正是葛城带进来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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